苏奈

慢慢更文中

【东纶】贩梦

汪东城自述,ooc预警



1

那真是一个奇妙的世界。

我听见我轻飘飘的声音如是说。

 

2

“欢迎来到一个新的世界。”陌生女人的声音似乎没有温度,说是像严冬时节的寒冰总归太过夸张,可配上周遭那阴暗压抑的氛围,还是叫我觉得掌心的温度在散失。

瞳孔睁大,震惊又害怕的情绪裹挟着我,嘴唇来来回回碰了好几个回合,还是没能质问出完整的一句话来,也许是因为此时的我所面临的事实太过诡异了一些。

“这不是人间,而是贩梦者的世界。”许是读懂了我的面部表情,面前的那个女人笑着解释道。

“贩梦…者…”我轻轻地念出这三个字,这三个字没那么难懂,组成的这个陌生的词也并不是那样偏僻难懂的词汇。面上紧绷着的情绪稍稍舒缓了一些,不是什么地狱天堂一类的地方就好。

活着,总归是最重要的。

“我…还活着…对吧?”不放心地再问一遍。

那身着红衣养着长发的女子终于眉目之间有了淡淡的笑意,“我们贩梦者很友好的,想要的也不多,不需要你们的性命,也不需要任何钱财,只需要你们的一个故事作为交换便够了。”

我听得懵懵懂懂的,却还是点了点头,“可是为什么……为什么是我呢?”

这其实是我许多疑问之首。

为什么会选中我来到这样的世界中呢?我并无长处,每天的日子单调且乏味,回望整个人生也找不出任何精彩的故事来。

为什么会是我?这当真不是一场我杜撰出来的荒唐的梦吗?

“因为我知道,你从那人间的空中跌落下去了……”

她单薄的声音未落,我心间第一瞬间溢出的情绪竟是浓重的悲哀,铺满了整个心房,像是有什么东西快要攥不住了一般,而不是最最正常的惊讶。

“你在说什么?哪有什么跌落,我一直都好好的。”

“你人很好,可你的心跌落了,四分五裂,血还一直在流呢。”她顿了顿,“我听到了那些常人听不见的声响,所以我就来了。”

刹那之间,我的头有些痛,像是有什么画面闪过了。

 

3

“你要卖我什么梦?”是的,我接受了,贩梦者是会洞察人心的。

“你没能实现但却最想要的梦。”

是的,听了她的回答之后,我的手指都在细微地颤抖着,那个人的模样像是一帧帧电影画面在我脑海中发着光。哭与笑,都发着好看的光芒。

于是,我才明了,那几个字像是开关一般,牵扯出我对他那些发酸的记忆来。

“你已经确定了是什么梦,不是吗?”

“可我没有故事来交换。”我不作任何回答,急急忙忙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

“这样的谎言太蹩脚了,每个人都会有故事的,不然,那些拼命想要追寻的梦,又因何而来呢?”

我真的很讨厌这个贩梦者,她面上总是这样不着一丝情绪,却又这样轻易无情地戳破我编织的谎言。我其实不是想骗她,只是为了骗过我自己。

是有故事,可是这样纠缠的故事却不体面,不算是精彩的故事。

“那些故事都不精彩,卖不了好价钱的。”眼眉低垂着,我的思绪不知飞到了何处,竟然在想若是他听到我这样说,脸是不是又要黑了呢?

“我这里所有的故事都不会标上价钱,我虽然叫贩梦者,却不干这样的营当。精彩与否,另有评判。”

我才发现,这个一直冷着脸的女子,其实颇有耐心。也许没了情绪,大抵是因为这些解释的话重复了太多遍了。

“是这样啊,那你应该叫易梦者才更合适啊!”我似乎又岔了话题。

“那你愿意交换吗?”她的声音似乎和刚刚不一样了,变得更加郑重了,仿佛接下来要签订什么契约一样。

沉默了两秒钟,我听见我自己在说,“我愿意交换。”声音也随着她变得郑重多了。

“我把那些故事都给你,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美满的梦?”

 

4

既然这是我热烈期盼的事情,那么当它来临的时候,就不要再躲闪了。

我过去真的躲藏了太多次了。

我问她应该怎么做才能交换,她跟我说,只要我躺下来就好,不要害怕,像平常那样睡觉就好了,很简单。

“可我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他了。”

想来,这就是他报复我的方式,坚决地不许他自己入我的梦。

已经见不到他的面,梦里谁都可以闯进来,唯独没有他。

我真的真的很想念他,只是想见一见他,都成了奢侈。

“放心,我是贩梦者。”她蹲下身来,在床边轻轻地点上了一炷香。

“时间就只有这些?”我指了指飘出一缕缥缈白烟的香,话语暴露出了我的不满。

“这只是安眠香,当你的故事讲完之后,梦境也就结束了。只有你自己可以控制时间。”

好闻的香气闯进我的鼻尖,心里紧绷的那根弦松弛了一些,有了微微放心的弧度。我重新枕下来,找到一个最舒服的位置躺好。

我听见那个女子站起身的声音,“祝你好梦。”随后,我听见她对我的祝福。

嘴角扯出了一抹弧度,“谢谢你,贩梦者给我的祝福一定会成真的。”

请一定要成真,那一句我爱他,我真的欠他太久了,我真的很想讲给他听。

 

5

我有些迫不及待地闭上眼睛,自我催眠道让自己赶紧睡着,心里期盼担忧各自参半。

再次有了意识我有些恍然,不知道时间又悠悠地淌去了多远。

脑袋都是混沌的,还没有足够的时间来消化这一切,思绪便被熟悉得遥远的铃声打断了,扭过视线一看,原来是手机响了。

那个闯进我眸中破旧落后的手机,似乎是想让我清楚时光向后延了好几个年头。

怔怔地打开手机,还没来得及看现在是何年何月何日,那熟悉的名字便害得我呼吸频率有些快了。

——我们谈谈好吗?

是他发来的一条短信,我想我应该不用再看日历了,这条信息已经给了我答案。

直到后来,无论我们的关系陌生到何种程度,这些与他的点点滴滴,哪怕细碎,我都还记得。我自己都觉得惊讶。

我还记得,这短信是他向我摊牌的前兆,也就是这次不愉快的见面之后,从前亲密的我们之间渐渐生出了一条裂缝,裂缝的彼岸,什么都变了,熟稔都变成了陌生。

从那之后,我们再没能越过那裂缝,也没能再亲密如昨。

因为,我用自己的伪装色来包裹自己,将自己包装成一个对他只有友情的人,尔后拒绝了他倾泻出的热烈的爱意。

既然想要美满,既然想要重头再来,那我应该果断一些,将人世间那个还存在的那个讨厌的自己摒弃得完完全全、干干净净。

我直接给他打了电话,开头第一句便是问他在哪里。

他回答的声音,其实我能听出来的,携着一丝迷茫,他应该在猜我的心思,猜我是否知道了他的心思。

可我几乎快要哭出来,在横亘着那时间长河的两岸,再一次听到他的声音,他的声音就这样直接地闯进我的耳畔的那种感觉,那一瞬间,我已经红了眼眶。

“在那里等着我,等着我,我一定会来,你别走好不好?”我捂着自己的鼻子,声音已经变了形。

“汪东城,你怎么了啦?”

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在我听见他唤我名字的时候,连名带姓,一滴热泪从我的眼眶跌落出来,浅浅淡淡地划过我的脸颊。

“没什么,你再喊一遍我的名字。”

“汪东城,你在发什么神经啊?”

他调侃着我,可我的嘴角却要弯起来。这样亲昵的话,在以后漫长的时光里,是决不会再有的。

可在美满的梦境里,我只想赶紧见到他,然后亲亲他的两片嘴唇。

“亚纶,你这样说,是皮又痒了吗?”我也回他亲昵的话。

“汪东城,我怎么觉得你在哭啊?”

“胡说,我才没有。”我胡乱地抹了一把自己的眼睛,随后后知后觉地开始奔跑起来。

想见他,奔跑着想见到他。

“汪东城,什么声音啦?你在跑?”

“对呀。”

“你跑什么?”

“因为我想要赶紧见到你。”这场梦里,我不需要伪装,我要补上欠了他的所有甜言蜜语。

话筒里沉默的没有声音,我猜他一定是被我吓到了。

“为什么?”

“因为我有句话想要告诉你。”

“什么话?”

“到了我再讲给你听,一定要等着我啊!”

“汪东城,今天你真的很奇怪诶……”

“我爱你”这三个字在电话里讲出来,我总归是觉得不太郑重,这三个字,应当是牵着他的手,面对面讲给爱人听,才最是恰当。

6

我的心不知疲倦地跳了一路,我飞奔到他的面前,迎着他迷茫惊讶的目光站到他对面。

“奇怪诶,明明是我要找你谈谈的,怎么看起来你好像比我还要着急,说吧,是什么话啊?”

我牵起他的手,与他轻松地十指交握,再抬头望他的时候,他那澄澈的目光携着的疑惑愈发深了。

“我不再躲了,也不再逃避了,我很清楚地感觉到我喜欢你,如果你也喜欢我的话,那我们就在一起吧。”一气呵成地告了白,我的眼眶又发酸了。

过去的那个我总是想的太多,是个只会后退的混蛋,你一味地付出,一定很累了吧。那么这一次,就换我迈出这一步吧。

他的眸子无辜地睁大着,他一定没想过我会这样回应他。

“被吓到了吗?”我空闲的另一只手抚上了他尚且还有些肉的脸,捏了捏那松软的脸颊。

“你没在骗我吧?”半晌之后,他终于有了愣怔的回应。

原来任凭是谁,在突如其来的爱情面前,都会愣了神,手足无措。

我摇了摇头,“没骗你,也不想骗我自己。”

他依旧愣着,那个聪明又毒舌的孩子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我又摩挲了两下他的脸,“怎么像个傻子一样?给我个回应好不好啦?这样我就能吻你了。”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答应?汪先生,你的自我感觉很良好啊!”他终于不再愣怔,依旧是毒舌的模样,脸上却挂着最灿烂的笑。

我当然肯定,你是那么的爱我。

“你脸上的笑可骗不了……”

话还没说完,双唇便被他的唇堵住了。

他的味道太美好,令我晕眩,我几乎快要忘记了这只是我强求的一场美梦。

 

7

这个吻太美好,美好到我不敢闭上眼睛,双手抚上他的腰肢,平行的视线却瞧见了些不对劲的事情。

周遭的一切都变得透明起来,如烟雾缥缈起来。

难不成是时间到了吗?我恐惧地将他搂得更紧了一些,似乎要将他融入进自己的骨血里。

我吻他更加用了力。

下一秒,那个贩梦者突然来到我面前,依旧着着那件红衣,视线亮了之后,我才发现她那件红衣的颜色过于妖艳,像是未干的血。

“这梦会吞噬你的故事,也就是说,待到你醒后,你会忘了你与我交换的所有故事。”

她淡淡说出来的一席话于我来说宛若晴天霹雳。

我无声地推开怀里的亚纶,我慌张地摇摇头,我不愿意,为了一场不会作真的美梦,这代价未免太过惨烈。

虽说我清楚地明白,倘若我忘记了他,之后的日子一定会明媚些,被阳光拂着,那阴雨天染上的阴翳雨汽会慢慢消减蒸发,可我还是不愿忘了他。

失去了他,那快乐便不是真正的快乐,不是来自我本心的快乐。

少了他,我的人生哪里会完整?他可是我这间画廊里的镇廊之宝啊!

被我推开的亚纶神情都是呆呆的,“怎么了?怎么了?”他怔愣地问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捂着眼睛一个劲儿地重复着这三个字。

“梦到这里就结束吧,我要醒了,故事,没什么好讲的了。”我无力地蹲下身,泪水趁势汹涌而出。

我不能失去他,一个曾经这么爱着我的他。

 

8

醒来之后,我的睫毛上还挂着泪珠,那红衣贩梦者就静静地站在角落里。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做了梦就会忘掉他?”我大声地质问他。

“这才是游戏规则。”阴暗的房间里传来她如机械般的声音,这一刻,我觉得我像是吞了冰一样冷。

“游戏规则你也应该在开始的时候就告诉我。”我无力地反驳着。

“告诉你便有用吗?知道规则了又怎样?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明明什么规则都清楚,为何你还是深陷不能自拔呢?”

我垂下眼眸,不知道该怎么辩驳。

“想来大数人都是如此,规则是缚不住人心的,说多了我觉得厌烦。”

我却觉得是她在强词夺理,是想如出一辙戏耍同她交换的人来让自己的生活变得不那么无聊。

“那你可曾与他交换过故事?”听到她说多这个字,我突然想到这里,尝试着问道。

“他是谁?”

“我故事里的主角,炎亚纶。”

“他呀,自然是换过,而且我对他还记忆犹深呢!”她的声音恍惚之间变得没那么沉稳了。

“那他拿什么样的故事换了什么样的梦?”我迫不及待地问道她。

“你真想知道?若你知道之后,怕是要失望了呢!”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的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起来。

“告诉你也无妨,你知道也好,他用他和你这几年的所有故事来换了一场梦,从未见过你的梦。后来,他也同意那梦蚕食了他所讲的故事。”

我霎时间便沉默住了,指尖颤抖的厉害,似乎刚才梦中他掌心的温度还攀附着我的皮肤,从未散去。

“他已经不记得你了。”她又添了一句,画蛇添足。

“我知道。”半晌后,我干哑的声音从他的唇畔间飘向了远方。后来,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嘴角竟然勾出来浅浅的笑意,“这样没什么不好的。”

如果我能完全忽略掉我胸口那撕扯着的痛意,我是当真为他得到的完满而庆贺。

可我还是不能,因为我爱他是不能被忽略去的。

“你该醒了。”失去意识之前,我恍惚地听到她说了这短短的一句话。

 

9

“台湾男星炎亚纶已于今日在马尔代夫完婚!!!”我看见娱乐头条上登着这样的新闻,占了一整个版面。

“炎弟弟,祝你幸福。”泪眼朦胧之间,我轻轻地说道。

可房间里那样安静,静得我能听见我低声哭泣的声响,依旧不会有回应。

他既然选择将我忘记,我也不许我自己再去打扰他。

这也是我选择的,不是吗?

这是我能给他最后的爱。

 

10

梦境和现实,你必须得分的很清楚。

那些完满的美梦,是永远实现不了的冰冷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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