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奈

【文武】你我之间（2）

      坐上飞机的时候，王振文望着窗外的景色，手心竟然悄悄地冒出湿润的汗意，凉凉的，如同此刻他那感觉并不清晰的心脏一样。

      是啊，他不得不害怕，这不是他选择的。他已然没有了退路。

      他怎么能不害怕？从前那荒唐的日子终于在时光的匆匆流转与他的自我麻痹之下回了正轨。

      他不想再回到从前了，一分一秒都不愿意。

      这是一种极其残忍的折磨。

      他不愿意再想了，毕竟这一次他是为了他的父亲才回去的，与其他的所有都没有关系。

      他小声地呓语起来，一面嘴唇动着，一面摇着头。后来，他觉得自己好累，实在是太累了，终于闭上眸子，也不再去欣赏外面的风景。

      他想睡觉了。

      下了飞机之后，刚把手机打开之后，手机里的消息提醒响个没完没了的。

       他看了看，是陌生却又熟悉无比的一串数字号码，王振文顿了顿，还以为是自己还没从那一场放肆的好眠中醒过来。

       他又揉了揉眼睛，再睁眼望去的时候，依旧是那串数字。

       这个号码还给自己发了几条短信。

       ——几点的飞机？我去接你吧。

       ——坐上飞机没？什么时候到？

       ——看到讯息之后，记得回我。

       王振文忽然觉得有些迷茫，他把视线从手机屏幕收回来再望向前方的时候，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他要来接自己？突如其来的紧张大片大片地漫过了王振文的心间，他不由得四处地张望着。

       后来才想起自己并没有回复他，所以，他应该没有来机场吧。

       这样想着，王振文才微微有些安心，似乎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了。呼吸着这种已经分离了许久却依旧那样熟悉着的空气，他觉得有些迷茫。

       自己真的离开这里好几年了吗？王振文的脑子此刻像是被浆糊裹住了一般，当真是扰的他不得安宁。

       他狠狠地呼了好几口气，这才愈发觉得舒爽一些。

       怎么会不想念这个地方呢？他在这里生活了这么久，还在这里第一次遇见了王振武。若不是无路可走，他又怎么会轻易离开这个地方呢？

       他实在是没有办法了，才想出了这个所谓的下下策。

       出关还未走出几步的时候，振文恍恍惚惚听见有人唤自己的名字，那温柔的声音闯进他的双耳中，直击着他的耳膜。

       轰轰作响。

       那颗已经麻木了太久的心终于再次像是有了生命一般跳动起来了，不知疲倦一样，振文将自己的心跳声听得清清楚楚的。

       他拼命捂住自己的胸口，仿佛任由着它跳下去，他就会死去。

       他挠着自己的头，低声呓语着，说一定是自己听错了，他也不敢抬头去验证一下。只是一直低着头，望着那洁白的地面。

       他拉着行李箱不安地走着，脚步却明显快了些，他想赶紧离开这里。

       “振文……”

       这两个字的声音明显又清楚了几分，然后王振文的手腕被一股力气缚住。

       “振文，我来接你了。”温柔的话语使得王振文的脑袋有些眩晕。

       温柔，他讲话实在是太温柔了。就是这样的温柔，骗了振文太多年。

       他险些就以为这样的温柔他只会赐给他自己一个人，可是后来，振文才发现自己实在是有些自作多情了。这样温柔的话，他也会时时在他女朋友的耳边讲着。

       所以，这么久来，一直都是他王振文在自欺欺人。

       无法再躲避了，王振文只能抬起头来，却只是微微地抬起头。他不敢去看振武的那一双眼睛，此时的他还是慌张无措的，像是受了惊的一只兔子。

       “啊，你怎么来了？”王振文艰难地勾出一抹笑意，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就脑子一抽地问了个这个愚蠢的问题。一面笑着，他一面慢慢地将王振文那只缚住自己手腕的手推开。

       王振武只是静静地盯着面前的王振文，一句话都没说，感受到王振文那悄悄的动作之后，他的一双眉轻轻地皱了起来。

       “振文，好久不见啊……”王振武面上生出了清浅的一层笑意，他的手微微地又使出了一些力气，一下子就把那个偷偷在抗拒着的人环进了怀里。

       王振武的一只手攥着振文的手，另一只手安置在振文的腰肢上。他呼吸着怀里那个人好闻的味道，他真的等了太久太久。

       “振文，你终于回来了……”不知是什么情绪在作祟，王振武将怀里的振文搂的越来越紧，最终还用着含糊不清的声音说出这样的一句话来。

        像是满心的埋怨一般。

        王振武的眼泪含在眼眶之中，似乎下一秒就会顺着他的脸颊流淌下来。他快要哭了，猝不及防的，眼泪就那么自然地生出来。

        他好想抱着振文，就再也不松手。